來源：新聞午報
一邊大量拋售“套現” 一邊改換門庭“下市”
今年春拍“頭炮”將于明天由香港蘇富比率先敲槌，此次推出的108件中國當代藝術拍品都來自號稱“全球最大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機構之一”的美國藝術基金——“仕丹萊收藏基金”；中國內地拍賣巨頭中國嘉德日前表示，今年春拍將采用“中國油畫及雕塑”來涵蓋相關拍品，不再單設“當代藝術”專場。
一邊在大量拋售“套現”，一邊改換門庭裹足不前，似乎說明中國當代藝術品的拍價可能“高處不勝寒”。那么，當代藝術市場究竟會否出現“熊市”來臨前的“拐點論”？近日，本報記者就此采訪了諸多業內人士。
香港蘇富比春拍是拐點嗎？
正方 大量買家將集體護盤
日前結束的蘇富比亞洲藝術專場中，有292件拍品成交，總成交額約合人民幣1.738億元，剛剛達到拍前最低估價，僅為去年同場秋拍成交額的一半。此次香港蘇富比春拍推出的來自“仕丹萊收藏基金”的108件中國當代藝術拍品——占該基金相關收藏近一半，其余藏品將在紐約蘇富比秋拍上亮相。
“香港蘇富比的確有風向標的意義。”曾經出面替俏江南餐飲集團董事長張藍買進畫家劉小東《三峽新移民》的著名藝術投資顧問伍勁表示，“在中國當代藝術品市場中，中國買家還是占主要部分。紐約蘇富比賣得不好也是因為中國藏家不太樂意到紐約去，從以往看來，天價往往出在香港市場。如果當代藝術品真的出現‘拐點’的話，應該從這次香港春拍就能看出來。但現在看來，還沒有出現明確的跡象。”
上海華氏畫廊董事長、中國最早的藝術基金操盤手之一華雨舟則預言今年的藝術市場會受經濟形勢影響，呈現價格波動、購買力不足的態勢，“當代藝術的高價格是否合理，今年的拍賣市場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蘇富比在港臺地區有一個比較大的客戶群體，因此可能會對整個中國當代藝術起到一個標桿作用。如果在最后的成交清單中，被一直看好的藝術家的作品成交價只是徘徊在估價周圍的話，就會顯示出今年市場的購買力不足。”中央美院藝術管理系余丁則表示：“香港拍賣的價格不會太低，因為中國和東南亞的買家會去護盤。”
反方 市場沒有資金來護盤
也有一部分人對此次香港蘇富比春拍不以為然。“紐約蘇富比拍得不好，香港未必拍不好。不能用一場拍賣會來作為什么風向標。”中國國家博物館創意團隊顧問王泊喬表示，“紐約蘇富比的傭金存在問題，1000萬的作品要收300至400萬的傭金，所以很多藏家更期待香港春拍。”
“有中國特色的藝術品市場沒有道理可循，就是正常的投資、做生意，談不上什么風向標。”中國嘉德油畫部主任劉剛直言，“中國嘉德這次不再使用‘當代藝術’專場，也就是簡單的改名，并非人們猜測的那樣。”
觀復古典藝術博物館館長馬未都認為一切正常：“相比之下，具有150年歷史的古代收藏品在全球市場上擁有歐美等多個支撐點，而當代藝術的支撐點卻很少，市場既沒有那么多資金來撐住盤，同時四五十歲的藝術家還在不斷創作，所以，中國藏家既承受不了、也買不動這批當代藝術作品，何況他們對于當代藝術的認知都還很淺。”
當代藝術價值幾何？
正方 當代藝術存在泡沫
早在十幾年前，一幅西方油畫曾被賣到了幾百萬美元，而一幅中國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只要幾千美元就被看作是天價，大部方西方投資者以低價囤積中國當代藝術作品，再高價拋售牟利。“現在是投資型市場，不是收藏型市場。藝術品市場呈現的是股市模式，而且主要是散戶投資，機構收藏的不多，他們選擇藝術品的隨意性很大。”藝術評論家朱其指出，“國內實力強的也不少，比如民生銀行和盛大的高層，買了一個多億的藝術品，他們是國內買家的主力。在4年前買進中國當代藝術品的買家都占了便宜，曾梵志4年前一幅畫不到10萬元，現在賣的話卻有幾百萬，一些買來不到200萬的作品，如今都價值幾千萬。”很顯然，香港蘇富比的這次拍賣就是一個“套現”的典型。
“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中國當代藝術品在市場上火爆是西方買家炒起來的，他們培養了多年的市場，現在要來套現了。”朱其說，“在這之前，中國對于市場的培養幾乎沒有做過什么貢獻，一直在坐享其成，導致現在現在好作品少了，問題隨之出現。”
在朱其看來，目前參加拍賣的當代藝術品本身的水平有問題，很多是優秀畫家的劣質作品。“這幾年，中國當代藝術品市場上出的天價未免太多了，差不多達到人們的極限了。很多原本要買國畫的人，因為假畫橫行改買了油畫，油畫雖少有假畫，但很多是爛畫。因為三年來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太好賣了，致使很多藝術家沒有存貨，很多拍品都是他們在5個月內趕出來的，這能賣出好價錢嗎？”
朱其說，這種情況曾讓日本的當代藝術進入低谷，直到現在還沒走出來。“日本公司曾花了1億美元買進凡高的《向日葵》引起全球轟動，但那幅畫至今還沒能賣出去，換句話來講就是被套牢了。”
反方 “牛市”根本沒出現
然而，伍勁卻樂觀地表示：“有的買家曾經在很多年前買進一些如今出名畫家的大量作品，現在看到市場好就賣出，這是正常現象。機構少，散戶也就變成了主力軍，現在的問題是買進重要作品比較困難——即使有2至3倍的利潤空間，在不缺乏資金的情況下，那些重要作品也不會被拿出來拍賣的。而‘優秀畫家的劣質作品’確實存在，甚至10個中有5個是，但這顯然并沒有發生在最重要的畫家身上。2007年全球排名在前10位的作品中并沒有中國畫家，可見國內藝術品的價格和國際相比還是有差距的，‘牛市’根本沒有到來。”
投資當代藝術路在何方？
結論 藝術基金是大勢所趨
面對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瘋狂之后的高深莫測，業內人士將更多的目光投向了藝術基金。伍勁分析：“2006年出現了藝術私募基金的投資，這給市場投入了更穩定的資金來源。”
目前，上海證大藝術館推出了“藝術銀行”、民生銀行推出國內首只藝術品理財產品——非凡理財“藝術品投資計劃”1號產品——這些藝術投資基金都是針對當代藝術。在伍勁看來，中國當代藝術市場正在向基金運作的方向靠攏，“如果藝術基金多的話，價格應該還會翻10倍。”王泊喬說，“不過一些機構并不成熟，只有資金沒有眼光。缺少專業的‘藝術基金經理’。”
“藝術基金是大勢所趨。”朱其說，“但這不能速成，現在國內的藝術史教育做得很不理想，大部分藝術顧問并不專業。另外，中國當代藝術品在價格上去的同時藝術家在美術史上卻沒有得到認可，缺乏必要的美術史研究，這也讓中國當代藝術品缺少了學術上的支撐。美國的基金會扶植原創藝術，各個階層對藝術有一個相對統一的認識，而中國則沒有。所以，應該加強學科的基礎研究，通過基礎研究形成對藝術品標準的共同體。藏家和藝術家都不能急。”
相關鏈接·歷年中國當代藝術拍賣記錄?
2007年11月 蔡國強《焰火草圖》 （上圖） 7424萬港元 香港佳士得
2007年10月 曾梵志 《協和醫院》 553萬美元 英國菲利浦斯
2007年9月 張曉剛《創世篇》 306.5萬美元 紐約蘇富比
2006年11月 劉小東《三峽新移民》 2200萬元人民幣 北京保利
2006年9月 陳丹青《街頭劇院》 147.2萬美元 紐約蘇富比
2006年9月 張曉剛《大家庭系列150號》 926.8萬港元 香港蘇富比
記者|王健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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