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行書欣賞《章吉老墓志》

《章吉老墓表》是北宋書畫名家米芾（1051-1108）為去世不久的無為軍名醫(yī)章吉老（名迪，字吉老，1019-1097）撰并親書的行書墓碑，題稱《無為章吉老墓》，額作“炎宋章吉老墓”，前署“承議郎、行書學(xué)博士、飛騎尉、賜緋魚袋米芾表”，末署“大觀元年歲次丁亥丙午朔丙戌日，男濟立石”。大觀元年丁亥（1107）五月一日樹立于安徽省無為市（原無為縣）舊城西南原檀樹鄉(xiāng)花渡河邊章吉老墓前。因墓表處于荒野草莽之中，石碑經(jīng)年累月遭到“羊觸牛牴、樵沖牧撼”，致使石紋皴裂，搖搖欲墜。明代嘉靖年間，無為籍進士沈桂（字萬川）曾為之修墓摹碑。迨及萬歷年間，劉師朱（字仲文）知廬州府時，同屬官一同來拜墓下，仍見墓表原石岌岌可危，“爰命匠石密甃護持，日月告成，嵩華并固?！┢澮慌e，壽彼兩賢。”同時，劉師朱又以小楷題記《修炎宋章吉老墓碑》刊于該石，以敘經(jīng)過。原石在20世紀70年代慘遭徹底椎毀。

根據(jù)墓表文字可知，米芾與章吉老并不相識。崇寧三年（1104）仲春，米芾除書學(xué)博士隨后出知無為軍?！暗檬胤滤焙螅总烙新動谡率厢t(yī)術(shù)醫(yī)德，結(jié)識了章吉老之子章濟，“請以吾友周元章撰埋志，不復(fù)多得”，于是直接表示“愿表墓道，遂直書其事”。崇寧五年（1106）春，米芾離任赴書畫兩學(xué)博士，并在大觀元年（1107）六月遷禮部員外郎，旋出知淮陽軍。此表米芾結(jié)銜題為“行書學(xué)博士”云云，應(yīng)是他離任無為軍之際所書。大觀二年春三月，米芾病卒于淮陽軍廨。

《章吉老墓表》曾見清人李光暎《觀妙齋藏金石文考略》卷十四、陸耀遹《金石續(xù)編》卷十七等著錄。原石拓本之外，本表書跡早在南宋咸淳五年己巳（1269）正月之前，就被無為軍通判曹之格摹刻《寶晉齋法帖》時置于帖末（見傳世法帖卷九之末），曹氏加跋云：“章吉老傳盧扁之術(shù)，米元章得鍾、王之法，真世間之二妙，濡郡之一奇也，而志乘不錄……懼其彌久而磨滅也，因刻之以附于《寶晉帖》之末。”后世刻帖如《清芬閣米帖四刻》卷一等也有翻刻。葉昌熾《語石》卷一“宋四則”條提出：后人學(xué)米皆在簡牘，不知《章吉老墓表》《蕪湖縣新學(xué)記》等碑刻書跡，非《群玉堂》《英光堂》兩種南宋刻帖所摹米帖所能仿佛也。至于《章吉老墓表》中提到的“吾友周元章撰埋志”，傳世所見《章吉老墓志》（題稱“宋無為章居士墓志銘”）拓本一種，署名周紳撰文、米芾書丹、陳敦復(fù)篆蓋，記載章濟“將以崇寧乙酉（四年，1105）九月初二日，遷其父之喪葬于無為縣溫良里之原”。與《墓表》想比，該《墓志》書跡風(fēng)神有別，或有深入研究之必要。

本墓表無斷裂紋之善拓本未見。據(jù)傳世舊拓本核計，碑石表文主體部分高約160cm、寬約120cm，額文部分約65cm見方。碑額6大字，分3行，行2字。碑文連題署凡15行，滿行22-24字不等，小計307字。本期影印介紹者（選前后各3開）系清代晚期拓本，舊裝冊頁，冊高35.2cm、寬19.5cm，內(nèi)芯約27cm×16cm，凡19開半（39頁），每頁2行，行4字，除常見原石殘泐之字外，唯見第15開（第30頁）“廉介自守”之“自”字損失。碑額失拓，原藏者以薄紙雙鉤6字附于冊背。一吟堂主人另收得舊拓之額一紙相補全。相較于常見拓本，本冊末附裝有劉師朱萬歷三十六年戊申（1608）九月吉日《修炎宋章吉老墓碑》題刻全4頁，較少見。原藏家于表文末頁所鈐朱文小印一枚，已遭損壞。筆者得之，新近加鈐若干印記。